文 / 圖:葉偉章
祝福文化基金會主席蕭依釗與我說,要到太平去家訪,給幾戶人家送些物資和援助金。我隨蕭依釗去過幾次文冬,太平倒是沒去過的,趁著剛好有些時間,便嚷著跟了去。
7月15日,起了個大清早,義工小蘑菇開車,一行三人簡便出發,午前即抵達了第一戶人家。
鍾先生今年66歲,原是名水泥工人,但年紀漸長,難以繼續再做粗活。他的妻子在茶室洗碗盤,因為疫情而失業,好不容易找了份工廠工作,卻也只是兼職,收入不多,每月大約只有六百元。兩人育有三名子女,分別唸著中小學。
一家人靠著儲蓄過日子,但坐吃也會山空,更何況所謂儲蓄其實也不是可觀的數目。目前還有親戚在接濟,但遠遠不足以支付日常開銷。
言談中,發現鍾父還是很著重孩子的教育,即便日子艱難,仍盡可能讓他們可以好好求學,也堅持著讓他們上補習班,是典型再窮也不能窮教育的家庭。
鍾父展示他孩子在學校表演的照片給我們看,我察覺到他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,語氣裡有種說不清楚是驕傲還是喜悅的情緒,那應該是我這一趟家訪中唯一看到的笑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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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訪持續進行中,我們去的另一戶人家是柯先生的家,但去時他還在工作,因此並沒有見到他。當時在家的是他太太黃女士和還在唸小學的小兒子。
據知,柯先生因為中風以致口齒不清,無法正常與人溝通說話,目前他在摩多廠當維修工人,每個月的薪水也就千餘元。太太智商不高,要找份正職是不太可能的,平日倒還可以到餐廳打打散工幫補家用,但疫情時期一切停擺,就連這點幫補也沒了。現在雖然工商活動都已恢復,但許多人的工作機會都不復從前,想來是封城鎖國經濟受創的後遺症了。
柯先生一家6口,原本生活就拮据,偶爾還靠親友接濟,但如今親友們大都自顧不暇,根本不可能援助柯家。
我們見到黃女士時,她很熱切想招待我們,不過言辭上的溝通似乎確實比較費力,加上我著實餓了,因此並沒有怎麼逗留,放下那一大袋生活用品和援助金後即匆匆離開。
離開前我迅速瞥了這狹小的房子一眼,據知,是跟親戚廉價租下的。小小一爿空間裡,堆了許多雜物,以及散亂堆放著的衣服。不知怎麼,我竟對這家人的生活感興趣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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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趟家訪,共去了四戶家庭,先記下兩戶,另兩戶下一篇再續 。
倒是想提前說說回程時在車裡與蕭依釗的對話,那時我們說到了「貧窮」這回事,是不是一定得家徒四壁、三餐不繼的赤貧人士,才稱得上真正的窮,才需要援助?好些組織在社媒上求援,都極盡其所能地以慘狀照片吸睛,但是吧,我覺得,其實有些傷,是未必見血的。
我的想法是,如果伸出手就能助人度過一個坎兒其實還是好的。
當然,有些貪婪之輩,利用別人的善心去行騙,這又是另一個課題了。
好些祝福使者會向我們探詢其它慈善組織的情況,我們不在其中,自然是不便妄自揣測的。這點我和蕭依釗倒是有共識的,做好我們該做的、能做的就是了。
(待續)
(原文刊載於2022年9月4日《光明日報》副刊。)
